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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江春入旧年

些鹅黄的颗粒,正面压出了一朵桂花的形状。咬了一口,不似想象中那么甜腻,却很香。

“其实放凉了会更好吃些。”伯九在一旁说。

赵晋宜三四口吃完:“很不错。我娘最爱吃这些致的东西,定会奖赏你的。”

伯九淡笑:“我并非为了得赏赐。”

赵晋宜忽然执起伯九的手,让他猝不及防。

“伯九,你应当明白我的心意。”

伯九面色骤冷:“那公子也明白,伯九从没有许诺过什么。”

赵晋宜苦笑:“我从未碰过你这样的。”

伯九抽出手:“我只是个厨子。”不是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倌。

赵晋宜道:“你可有过意中人?”

伯九举起菜刀道:“大概是这个吧。”

寒光一闪。

赵晋宜道:“何不……与我试一试。”

伯九道:“公子愿意试试变成菜刀么?”

赵晋宜:“……”

伯九笑道:“要不砧板也行啊。”

赵晋宜拔腿就走。

转眼两年多过去。某个早春之日。

京城一处繁华地带,两个仆役爬到梯子上,随着高挂的鞭炮被点燃,噼啪乱响中,一齐把遮掩住一块牌匾的红绸布扯下,露出三个大字江春楼。

一年半前,伯九学成,离开赵国公府,同钱庄借了钱,开了个小饭馆,不想生意奇好,不仅三个月还清钱庄的负债,还了几个徒弟。伯九有意将生意做大,便有了这江春楼。

伯九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迎客。看到赵晋宜和他的同伴时,神色未变:“公子里边请,我让小二准备雅座。”

赵晋宜深深看了他一眼,笑:“今日只是来捧场,希望掌柜的徒弟不要让本公子失望。”说罢径自入内。

荣升新晋大掌柜的伯九,自然已经不再上灶了。

是夜,伯九在房中坐下,展开信纸,研墨,提笔写道:“雁寻亲启:今日得偿多年夙愿,喜不自胜。回顾三年种种,恍若在梦中。若你回京,定要来江春楼一坐,我二人不醉不休。我如今心愿达成,手中也有了些钱,已考虑给小妹挑个夫婿,她年已十八,不可再耽搁。两月未给你写信,实乃置办酒楼,事情颇多,请勿见怪。不知雁寻兄事务是否顺利?我想扬州有雁寻兄,是一大福分。望身体安康,得闲时写封回信。伯九亲笔。”

写完,静待晾干。就着跳动的烛火发呆。

☆、第十章

又是一年会试。

伯九倚在江春楼的柜台边,“噼里啪啦”拨算珠,右手执笔记账,记着记着,脸上的笑容越挂越大,拨弄着算盘的手指也弹得越发有力。三年来,他身形拔高不少,已是成年男子的模样,又因着年纪轻轻便是酒楼掌柜,引得不少媒婆前来说亲,全靠席香会两下子三脚猫功夫,操起灰掸子把她们打了出去,这才消停些。他算完账,又掏出一本账,此账非彼账,上面全是些开销,乃是为席香置办的嫁妆,现已置办了两对成色上好的玉镯子和一床湘绣丝绸被面,然而最重要的不是嫁妆丰厚与否,而是那夫婿待她如何。此事席香却不急,好像大有赖死他的意思。更愁人的是,正因为他,京城有口碑的媒婆被她轰了个遍,说什么也不愿意说媒。唔,他真是操碎了心。

今日天气晴好,离会试还有二十来日,许多赶考的举子来江春楼吃饭,差不多正午时分,几近客满,堂内小厮窜来窜去,忙得焦头烂额。伯九这个掌柜的天生就是个劳碌命,闲不住,也拎了块抹布,东擦一下,西擦一下,时不时招呼下来客。转悠间,伯九看见堂下一青年男子临窗而坐,举着筷子也不吃,只呆呆望向窗外。伯九本着酒楼大当家的良好修养,决定上前向这位客官推荐些开胃小菜。走上前去,循着他目光一望,只见江春楼后院,春日斜照,暖风和煦,一女子着鹅黄长裙,明眸皓齿,正在……晒干菜。不正是小妹席香?

再看这男子,神情迷离。伯九心下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