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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风筵冷清

大掌柜嗤笑着说,你俩那点小意思,还以为我看不透?!

风筵笑不出来了,愣愣看着大掌柜。

大掌柜波澜不惊说,哪有小厮直呼少爷名字?哪有少爷靠着小厮过活?我看你就跟楼上住的那对一样,当真那些青紫是瞌睡掐出来的?晚上倒是真真熬夜了,却不是干那读书的事吧?!

楼上住着那对书生,老家都是通县桑镇,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那个叫周心冥,总打瞌睡胳膊青紫的叫温玉怀,模样倒是白白净净清秀俊俏。

这话震得风筵七零八落,瞪了半晌眼睛才反应过来,楼上那对是什么人他不管,但他跟苏冷清可是清清白白,大掌柜可不能乱泼脏水!

孰料,大掌柜挑起眼皮说,我只说你是那种人,可没说苏相公是那种人,说白了是你对人家别有居心!

这话让风筵无法辩驳,涨红着脸又羞又窘,瞅着大掌柜手足无措!

大掌柜抬起眼皮子,仍旧那副阴司腔调,话却说得语重心长。别说人家不搭理你,就算是你情我愿,这事也端不上台面。更何况苏相公胸怀大志,学问好得非是池中物,改日取得功名飞黄腾达,又怎肯与你这种人厮混?!

大掌柜一席话听得风筵五内俱焚,此刻就见那位周相公走下楼来,喊店小二打些热水上去。

店小二把热水送上去,大掌柜冲着风筵揶揄。大清早的就沐浴,那温相公的身上,怕又要多了青紫!

等回到小屋,苏冷清看到他,不由得挑起眉。一般客栈打烊,风筵才能回来,这会子才晌午,人怎就回来了,还一脸丧气样?!

见苏冷清盯着自己,风筵呆楞片刻,吞吞吐吐道:“我……辞工了!”

苏冷清眉头微挑,目光落回书上,漫不经心道:“一个跑堂的,上哪找不到?!”

风筵苦笑一下,合衣躺到床上,沙哑道:“我眯会!”

苏冷清修长手指,掀过一张书页,漫不经心道:“病了就去找大夫,箩筐里还有几个钱,或把那只公鸡卖了,不到三更天就叫,吵得人都睡不着!”

苏相公可不是闻鸡起舞的书生,不到天光大亮不会起床,倒是风筵睡得比牛晚,起得比鸡早,挣不了几个铜子,还整天忙得乐呵呵。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到客栈那俩个书生,周相公拉起温相公的手,调笑着说让我香一口。温相公不肯从他,周相公硬拉不放,将人胳膊又捏紫了。

风筵正想过去拉开他俩,温相公变成他自己,抓着苏冷清不放,后者正在疾声厉色警告他,要他离自己远点儿。

苏冷清拿着一把割纸刀,尖头正对着自己的心脏,风筵伤心不已恍恍惚惚,也就用自己的胸膛去凑他的刀尖子。

倒在苏冷清的怀里,那一刻似得到解脱,毕竟是在梦里,刀子扎着非但不疼,而且还说不出的舒爽。

等风筵醒来就尴尬了,裤裆里湿了一大块,原来是在自己梦里泄了!

稍晚一些,苏冷清端着菜饭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熏味。

跟着宁知远塞北多年的苏相公,也并非全然像那些江南士子,成天介十指不沾阳春水。风筵不在的时候,捡蛋饲鸡刷洗做饭,大小活计都做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