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预料到,哈莉也没睡。她穿着浴袍,正坐盘腿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达米安打开落地窗,走到泳池边。

“嗨，睡不着？”他轻声问。

他发现,哈莉正在平板电脑上阅读他在旅行开始后,黑进蝙蝠洞所获取的资料。

有最新的哥谭犯罪发展，更有一些待调取的陈年卷宗记录。

他还看到,躺椅一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酒杯。

他皱皱眉因为这瓶红酒已经空了半瓶。

他不记得哈莉有喝酒的习惯。

“红酒？”达米安在另一张躺椅上坐下,“我记得西班牙的法定饮酒年龄是18。”

哈莉放下平板电脑,静静地看着他,“我用了你给我办的□□才买到的也许售货员根本不相信，但她还是卖给我了。”

“想聊聊吗？”达米安没有指责,只是轻声问道。

哈莉轻轻地叹息一声，把手放在平板电脑上，“我想想起来，为了我们……”

她摇摇头，马上改口，“不，实际上是为了我自己。”

达米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不介意，我们可以从头开始。你不需要为这件事烦恼。”

哈莉依然在摇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我觉得我很没用。”

她截断了达米安打算出口的安抚。

“不用安慰我，达米安，这是真的，我无论如何都会有这种想法的，”她咬着下唇，“这样下去不行。”

“我想成为这些案件卷宗里曾经的那个我，自信勇敢的、受过训练、在夜晚战斗并打击犯罪的我。我真的很想……”她颤声说道。

这是哈莉第一次如此明确而清晰地，表达自己对曾经那些记忆和能力的渴求，她是否，一直因此而深深地烦恼着？

看着女孩儿失落哀伤的模样……达米安在冲动之下脱口而出

“我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可说完他就后悔了，他不应该……

哈莉当然听清了他刚刚的话，哪怕他万分想装作没有说过。

她仰头，眼睛里燃起隐隐的希望。

“……可能会把我们俩都搭进去。”达米安补充。

“我喜欢疯狂。说吧，达米安。”

达米安挫败地捏捏眉心，阿福和父亲要是知道了，大概会锤死他。

但哈莉眼里的希望太炽烈了……

他嘴巴先于脑子，破罐子破摔，直接而坚定地说了出来

“我们去借祖父的池子洗个澡。”

他密切注视着哈莉的表情，只要她有一丝胆怯和退却……

“这有用吗？”哈莉睁大了眼睛，甚至看起来有些雀跃，“我知道杰森要偷池水的建议被阿福爷爷否决了……”

达米安没有发现任何他在寻找的“胆怯”和“退却”，这让他略有失望，却无法压下某种隐约的欣慰。

“托德的想象力太贫乏，”他摇头，“托德只说偷池水但他一次能偷多少？”

“而我能把你整个人偷过去……而当年正是拉撒路池水，让托德在复活造成的短暂失忆后，想起了一切。”*

哈莉的双手正死死抓着躺椅的边缘，胸口激烈起伏。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她颤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