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情绪在不停攀爬。

苏石渊出现的时间本来就短，卧子宁怕极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毕竟在苏石渊出现之前，他虽然和道士打交道，可从未真正撞见过鬼。

人类也更愿意相信一个人会思念过度情绪不稳得癔症分不清现实与想象了，而不是相信那个人真的撞见鬼了。

卧子宁越想越被恐慌笼罩，他更是不顾监控器的摄像头已经锁定住了他，开始大声地喊着苏石渊的名字，大力拍打着别墅的门。

这栋别墅记录了苏石渊生前最后的时光，也见证了苏石渊的死亡。

卧子宁每一天都想进去，可每一天都被这高高的门和高高的墙拦住，被以监控器为眼睛的苏广杉骂住。

其实，这些围栏和监视器根本不是为了保护周围的住户，根本不是怕周围的住户恐慌，这些围栏只是为了防住他而已，为了防住他卧子宁一个人。

卧子宁拍打着拍打着，口袋里的电话开始激烈地在响着，但他被悲伤包围住了。

他不想接，他只想见到苏石渊。

他头抵着门，缓慢地整个人由高高的站着，变成低低地蹲下，再变成无力地跪倒在门前。

电话一直在响，门一直没开，卧子宁在电话响了好久好久之后终于还是接了电话。

“你到底在干些什么？！”苏广杉狠厉地在电话里骂道。

“我看到阿渊了，他虽然变成鬼了，但他来找我了，他以为他还是人，他怕鬼，要我和他待在一起保护他。”卧子宁首次在苏广杉未说完话的时候突然插话，絮絮叨叨的，丝毫不在意苏广杉会不会听。

卧子宁传递到苏广杉耳朵里的语气是虚无的，发怔的；在苏广杉从监控器里看到的，虽然卧子宁头抵在门上，没有露出脸，但苏广杉能够看到卧子宁失意与悲伤的身体姿态，可以看到笼罩在卧子宁心头那沉积了八年的迷茫与执念。

苏广杉首次语塞了，他顿住了很久，终于首次敛了所有的情绪，冷硬地说道：“卧子宁，你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说完他便果断挂断了电话，同时告知监控的人，如果卧子宁破门而入，就直接报警。但不管报不报警，都不用再通知他过来看了。

深切地想要苏石渊回来的，不只是卧子宁，也有苏广杉。

弟弟的事情让他每每想到难受，但终究已经过了八年，他走了出来，有了新的家人，有了新的支撑他走到生命尽头的力量。

至于卧子宁……

也够了。

他不会再从卧子宁的悔恨里得到报复的快感了，虽然还是不会原谅卧子宁，但他已经看开了，他们还是不要互相打扰，也不要互相来往了。

一切就让它埋葬在过去的时光里，只有偶尔想起的时候祭奠与怀念就好。

人总得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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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石渊也是一个需要走出来的人，他睡得整个身体都充盈力量了，才醒了过来，这一醒就习惯性地拿起手机，这一看，就整个人僵住了。

卧子宁给他发了好多信息啊，而且发第一条信息的时间和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也相差太远了，简直是从早上发到傍晚了。

最后一条信息是：

[我会一直在大门这里等你，你醒过来了一定要来找我，我好担心你。]

苏石渊开了下窗帘，发现的确是傍晚了，天空的火烧云特别好看，把大地染得又红又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