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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倾砚

他,这信笺同他、同相王府脱不开干系。

既食君禄、承君恩,就该忠君之事,何况,于私情上,他和皇帝更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皇帝心中何等敬重、在意太后,他比别人更懂得。“太后之意即皇帝之意”这件事,他从没怀疑过。

饶是如此,宇文克勤看罢宇文睿的信,也沉默了。

景砚淡淡地看着他,“世子怎么看?”

宇文克勤的嘴唇抿紧,脸上的神色也是变了几变,终于开口道:“太后要臣如何?”

景砚眉尖一挑,反问道:“哀家要世子如何做,世子便如何做吗?”

宇文克勤语结,神色更加复杂。

景砚轻笑道:“非是哀家要世子如何,而是皇帝期盼世子如何。世子可还记得先祖时的荣耀?”

宇文克勤眉头拧紧,“太后的意思是?”

“当年宇文仪叛逆,令祖宇文信忠君体国,大义灭亲,助高祖皇帝诛剿宇文仪乱|党,保大周江山稳固。高祖感念他高义,封双王,享不世之荣耀……”

宇文克勤闻言,面色惨白:“太后是要臣……要臣对亲弟弟……”

景砚正色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

景砚摇头打断他道:“世子须看得清楚,皇帝既已看清乱臣面目,就绝不会姑息纵容。难道世子要等到皇帝雷霆震怒,以致阖府皆遭连累吗?便是世子顾及手足情意,届时斐儿、楷儿都被连累,世子当真舍得吗?还有,皇帝多年来待世子如何?世子心里该有个判断吧?”

宇文克勤的额角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出神半晌,方道:“就算俭儿无状,可父王他年纪大了……”

景砚冷笑,凉凉道:“那么请问世子,斐儿和楷儿,世子更疼爱哪一个?若哀家所料不错,该当是小儿子吧?连世子尚且如此,何况相王?”

宇文克勤沉默了。他深知太后说得不错,相较世子妃周氏所诞的长子宇文斐,他更疼爱侧妃李氏所诞的宇文楷。不仅因为李氏的性子外柔内刚,极像他心中眷恋,无论如何都涂抹不去的沐漪寒,更因为宇文楷出生不久就被抱入宫中抚养。所谓远香近臭,越是日日见不到的,越是惦念着他的好。

他自认为还算是忠善之人,尚跳不出“偏心”二字,何况自己那举世公认的大草包父王?

看着怅然而去脚步虚浮的相王世子的背影,景砚的眉眼间泛上了愁容

为了宇文楷的将来,为了宇文睿的兄妹情意,更为了成全宇文睿“明君”的声名,她为宇文克勤指了一条明路,可是这位相王世子明显是个内里良善忠直过了头的。只怕啊,他不仅成不了好的内应,还会成为下一步行动的绊脚石。

景砚默默长叹一声,吩咐申全传何冲来见。

有些事,她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以保万全。

景砚突然觉得有些心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呢?是不是无忧凯旋之时,自己就可以放下这副担子交给她了呢?

可是,她也知道,国事是永远处理不完的,而她,更不可能舍得让宇文睿负担一切。

殿外,春风拂面,杨柳抽枝,让人不由得肖想杨柳堤晓风拂面的江南风光。

江南,塞外,西域,东海……这天地间那么多的地方她没有去过,或许,唯有驰骋于四方,才是最最快乐的事。

景砚凝着大好春光,不觉痴然。

第157章偷嘴

“孽障!谁许你招惹大长公主的!”北郑晋王府中,战腾怒气冲冲地指着战宇的鼻子质问。

“儿子并没有招惹殿下!”战宇不服气地反驳道,“儿子钟情于她,父亲早就知晓……”

不待他说完,就被战腾一声冷笑打断:“哼!钟情?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横行无忌,当做出些经天纬地的大事,陷在儿女情长中有什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