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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夫子在上

这可不是表面上一句开玩笑的话,谢婉宁手指不由自己地狠狠抓向自己的掌心,是了,这陈佑平是必须得保下来的。

谢昌政却不这么想:“陆大人,素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陆修文还不是天子呢。”

这句话不亚于石破天惊,谢嘉泽的汗顺着下颌就流了下来,他这二叔,什么话都敢说,然后身子动了动,却还是没能张口。

陆起淮放下白玉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好似在小憩一样的姿势,漫不经心地道:“陆修文陆大人自然只是官员,”停了半晌道:“谢大人,那陈佑平已经保证,今夏九月初一定会填平这笔账,您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何必要与陆首辅作对呢。”

谢昌政把酒杯重重拍在桌案上:“陆大人,你我同为大周朝的官员,可以吃饱穿暖,享得这荣华富贵,你又不听闻如今凤阳府大旱,颗粒无,他陈佑平吃香喝辣,不把人命放在心上,这事非要上报给皇上。”

谢婉宁听了就直想叫荒唐,上奏章给皇上,皇上在西苑里忙着烧香炼丹呢,哪里有功夫去管这劳什子的事儿,上报给皇上,那岂不就是上奏给陆修文,世人皆知,如今朝政被陆修文一手把持,这岂不是笑话。

谢婉宁急的直看谢昌政,这么浅显的道理,她爹怎么如此固执,谢亭章这次辅如今也不过是个名头上的次辅,左不过是看着谢亭章老实听话罢了,如今这年头,想要活命需得忍着,更何况,前世陆修文最后还是让谢亭章致士了。

陆起淮果然就不说话了,他还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副全然没有听见的样子,连眉毛都没有抬起来。

谢昌政仿佛说的不够解气:“陆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整日里奉承陆修文,趋炎附势,甘当他陆修文的走狗,我谢某人可不愿意。”

谢婉宁听了这话简直呆立当场,要说前面的话也就罢了,谢昌政这番话可就诛心了,更何况,陆起淮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这下子连谢嘉言都听出不对劲儿来了,左右地看谢昌政和陆起淮,谢嘉泽更是汗湿衣裳,一声儿也发不出来了。

下午的日光透过窗柩打在陆起淮身上,半掩在阴影里,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谢婉宁透过夹纱只能瞧见陆起淮的眼睛半垂。

谢婉宁又使劲掐了掐自己,如今谢昌政的命,谢府的未来可就全靠她了。

衣裙轻动,发出些微响声,谢婉宁托起一盘摆在西厅里的樱桃就从扇旁边走了进去。

谢昌政有些吃惊,抬眼看向谢婉宁:“宁宁,你来这里做什么,”谢嘉言和谢嘉泽也看向她,在西厅里的杜氏更是急的不像话,这一步没看住……

谢婉宁深吐了口气,又向前走了两步,把装着樱桃的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放在陆起淮身旁,因着站着的原因,谢婉宁余光里只能瞧见陆起淮侧面的轮廓和半垂的眼睛,看不清楚具体神情。

谢婉宁的声音特意轻快了些:“席上只有这些子酒肉,吃久了难疲乏,倒不如吃些清爽的来换换口味。”

谢婉宁又笑了笑:“陆大人,您看这樱桃可还新鲜,今儿早上特意从大昭寺旁的园子里摘的。”

陆起淮早看见了那盘鲜嫩的樱桃,也看见了樱桃旁纤细如玉的手,阳光照在上面,竟是说不出的好看,他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陆起淮终于坐直了身子,然后伸手拿了一颗樱桃,鲜艳可口,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