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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蜉蝣卷

绞干的热帕,还未盖到脸上动作便停下,露了丝笑。

谈不上是嘲讽还是开心,蝉枝觉得那笑更像是夸奖。

秦觉得夏茉是个聪明人。她怀着孩子进了二房,又与宋氏结下大仇,在二房的日子定不好过,二老爷又是喜新厌旧的男人,哪能真的护着她,不过看着她腹中孩子的份才另眼相看罢了。夏茉这么说大约是投诚来了,又想借她之势。

“她也快生了吧,不容易。你拿二两燕窝……啊不,还是别送吃的了,出了事谁也说不清……”秦自言自语思忖,而后才吩咐,“去挑两匹我上月刚买的尺头,再拿对虾绞镯给她,让她好生养着吧。”

“是。”蝉枝应声而退。

翌日,秦总算得空,与曹星河约在状元街的裕园吃酒。临出门前正好有人前来禀事叫她耽搁了一些时间,到裕园时便过了约好的时间。

裕园不是普通酒肆,是专供达官显贵饮酒作乐的场子,常有皇亲贵戚出没其间,建得与一般家宅无二,曲榭回廊、花木成荫,几处馆院分门而立,隐于各色松竹藤葛间,各有名目。

“夫人请。”领路的小丫鬟将秦带到香萝苑外就退下了。

秦领着谢皎往里走,刚走到垂帘外,就听堂间发出“铮”地拔剑音,她急急挑开帘子,却见堂间曹星河与燕王相向而立,那剑握在星河手中,剑刃却架在霍宁颈上。这阵仗把秦吓了一跳,劝架都不知要说什么,幸而曹星河看到秦进来便把剑回,在空中轻灵灵挽个剑花后送入鞘中。

霍宁站得笔直,脸色无异,只朝曹星河沉道:“少喝点。”说完便转身出屋,直到他走到廊下,秦才想起来要行礼,不过人已远去。她不知出了何事,皇家之事她又不敢多问,便踏进屋里,唤了声:“曹姐姐。”

秦与曹星河已数月未见,她被皇帝下旨拘在宫中已有三个多月,人清瘦不少,除了寒星似的眸子依旧慑人,她的光似乎一下子隐藏起来,锋芒尽。

“霍宁是皇帝派来监视我的,不过也亏得有他,否则皇帝还不放我出宫,怕我跑了。”曹星河不以为意地坐到桌边开口,“我讨厌他。”

秦听出来,这个“他”说的便是燕王。听到“皇帝”二字,谢皎目光闪了闪,低垂了头。

“坐下来陪我喝两杯吧,过了今天我们恐怕再无饮酒相见之日。”曹星河斟酒三杯,请她与谢皎入座。酒菜满桌已微冷,她已在此等了有一阵子时间。秦于她是旧日情谊,谢皎却是惺惺相惜,在京城呆了半年,幸好还得了这两挚友。

“姐姐,可是发生何事?”秦一边入座一边惊问。

“你不必担心,只是我家中来信要我回去完婚,皇上命燕王送我回西北。”曹星河自饮一杯。

“什么时候动身?”秦问她。

“再十日。此别后我怕是再无机会踏入兆京,小儿、皎皎,你们可要记得给我来信。”她笑道。

秦想起多年前她回京时,星河也是这般叮嘱她的,可惜后来却断了音讯。此回西北,她要和亲回纥,那信……怕更加难到。一时间,秦胸口发烫,眼眶也见红,只是不语。倒是谢皎干干脆脆地端起酒杯敬曹星河:“写信这种婆妈事不适合我,我陪你喝酒。”

语毕,她饮尽杯酒。

谢皎本性情冷清,遇上曹星河这样火似的人,倒勾出她早被磨灭的热情,虽面冷心却热,寥寥数面相惜之情已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西北局势和霍熙对掖城的盘算,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除了共饮这酒,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秦情绪也低落下来,有一口没一口地饮酒,曹星河却一掌拍上她的肩膀,哈哈笑道:“苦着脸做什么?姐姐要回去成亲了,你们这些做妹妹也不祝福一下?送我个添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