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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蜉蝣卷

药石吊着,时好时坏,也不知这辈子命数几何?他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若然其中一个不在,剩下那个便孤苦伶仃,连氏每常为此伤神。

何寄谢过她的心意,却闻她提及另一事:“连姨眼下最关心你的终生大事,上回在琢品记的时候,你提过你有意中人,怎不见你告诉连姨,好让她替你去求亲?连姨眼下最关心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若是娶妻,指不定她心里一高兴便百病全消?”

秦想起那根玉兔抱桃的簪子,何寄说过是买给他意中人的。他这人也是心高气傲,即便手头紧凑,买簪子的银钱却也在数日后就尽数送还到她手里。

何寄攥紧了马缰,唇忽抿作直线,良久方回她:“她嫁人了。”

马车磕到一处石洼,车身震了震,秦手一松,攥着的桃枝便落地,被车轱辘碾过,“嘎吱”一声断裂,桃花被碾进泥水,不复初色。

“倒是可惜。”秦替他惋惜。

二人间忽然无话,陷入沉寂,秦缩回脑袋坐进车里,何寄目光方似起火一般,烈焰滔天地隔帘而望。

他从未试过这样隐忍地喜欢一个人再多的骄傲,都愿意折作那枝桃花,碾入尘埃。

接触得越多,越无法自拔。

这与他当初爱慕秦舒并不一样,未得秦舒,他虽有遗憾,却是怨忿胜于难过,久了便淡了,他在乎的只有自己而已,所以求来重生,求来自己想要的生活,变成他想成为的人。

这本来很完美,但秦却是其中最大变数。

四月午时的太阳已有些炽热,不过山野间草木繁盛,却透着丝丝阴凉。栖源庵被一片荒芜草木遮掩,确实偏僻得紧,马车走得近了才能远远看到六角的塔顶。

“那是佛骨塔吧?”秦步下马车,问何寄。

“是。”何寄将马拴在附近的树荫下,前去带路。

从这里到栖源庵,已无可让马车通行的道路,只能徒步而行,幸而距离并不远,只是山道难行,秦不还是走出一头薄汗。

庵门被茂密藤萝所掩,有几朵朝生夕谢的勤娘子点缀其间,颜色绮丽。跟在秦身后的随扈上前拍门,不多时庵门被人打开一道缝隙,后面有个素衣尼姑只露出半张脸,警惕地看着外面,见到是男人后冷喝:“这里谢绝男客。”说着就要关门,却被随扈紧紧按着门。

秦见状上前,见那尼姑已是三十左右的人,便道:“这位师太,我乃镇远侯夫人,这两日在附近田庄视察农情,听闻贵庵乃由我家供养,便想来神明前上柱清香。”语罢,她招来谢皎。谢皎手中已提有藤篮,其中放着香烛果品等物,秋璃更是取来秦掌家所持的沈府玉牌置于那尼姑眼前。

尼姑听到“镇远侯夫人”几字里,脸色就已变了,话也不多说半句,门也未关便飞身转入庵中通禀。秦也不贸然闯入,只站在庵门口侯着,一会儿功夫,庵门忽被人彻底打开,里头迎出三个衣着相同的尼姑,正中那个年岁大些,脖上挂着串佛珠,朝秦合什拜倒,道:“阿弥陀佛,不知镇远侯夫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夫人恕罪。”

“师太客气了,是我不请自来才对。不知师太法号?”秦略作颌首便带着人进庵。

“贫尼法号惠圆,乃这座庵庙的住持。”惠圆师太客气回答,又面有难色地看着秦身后的男人。

秦便令几个随扈在庵门处侯着,只带着何寄同行,惠圆见她面上已无回旋余地,又看何寄冷面抱剑,便只能任之,道:“夫人,敝庵供奉的是千手千眼观音大士,让贫尼带夫人前去上香吧。”

“不急。”秦笑了,道,“外头一片荒芜,此地却别有洞天,风景雅致,我想先在庵里走走,再行上香。”

惠圆待要阻止,秦却已径直往庵后走去。栖源庵建得清幽别致,风景开阔,大殿正后方便是何寄口中的佛骨塔。秦一路疾走一路看,在庵里看到不少女子,除了已削发出家的尼姑外,还有些穿着素衣带发修行的女子,似乎都在拾东西,见到他们几人纷纷吓得退入屋内,只把已拾妥当的箱笼放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