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已有几年没出过府，这时见了灯会，既兴奋又胆怯，只将三个丫头都紧紧拴在身边，生怕一个人潮涌动就要将小姑娘们带走。秦跟着沈浩初，回头朝她们笑，她倒想过去和小姑娘们玩耍，可沈浩初牵着她的手就不肯放。

大庭广众下拉手，真是有伤风化，不过天黑也瞧不清楚，谁管这些呢？

秦随他牵着，难得安分地跟在他身边。

状元街两边树木拉好的长绳上挂着五色绢灯，商肆门庭前也垂着形态各异的灯，路一侧摆着各种露天小摊，小吃有糖葫芦、蒸糕、油糍粑；玩的有套圈、投壶、掷镖；姑娘们喜欢的有脂粉、头油、簪钗；杂耍的有顶碗、吞剑、戏法……东西都不是贵重的，但难得的是走南闯北的人聚到一块，一年到头也就只有这么一天，可以同时瞧见这些热闹。

作为这一年人间烟火最热闹的场，灯会自然吸引了全京城的人。

“灯，沈浩初，我想要那盏最大最好看的！”秦东张西望半天，在卖花灯的摊前赖着不走了。

“这位娘子好眼力，不过这盏灯是我的镇店之宝，只送不卖。您猜对了上头的灯谜，我就送您了。”灯摊的老爷子穿着衫，笑嘻嘻着拈着须看沈浩初，“这位公子要试试吗？”

灯摊前已聚集不少人，都是文人雅士，大冷的天手里还攥着折扇，听到老爷子的话都开始起哄。沈浩初接过老爷子递来的谜面，红纸上是龙飞凤舞的字，是个字谜。

“二形一体，四支八头，四八一八，飞泉仰流。”他边念边看秦期待的目光，四周起哄的人也安静下来，等他猜。

“是个井字吧？”沈浩初把谜底还给老爷子。

卖灯的老爷子拾掌一拍，见灯谜被猜中并无心疼之色，反倒满面喜色恭喜沈浩初，又命人取灯。四周爆起阵阵掌声，三房的两个丫头掩了嘴直笑，秦也兴奋得抱住沈芳华，直到那灯被沈浩初送到她手里。

“娘子拿好。”沈浩初唤她。

秦横他一眼，眼波潋滟，在灯下璀璨生辉。

因她得了灯，也不好让几个姑娘空着手，秦又让她们挑灯，最后将这摊上最漂亮的几盏绢都买下才作罢。

街巷尽头传来锣鼓喧天声，沈浩初正付钱，忽见原来还在摊上流连的士子都往巷尾跑去，连秦也道了声糟糕，她玩得高兴，差点把正事忘了。

状元街的巷尾是文宣王庙，每到元宵必有诗会。原来这诗会在庙外举行，后来因为人越来越多，官府怕出意外，就在庙的正对面建了个状元楼，平时是酒楼，到了这日便用作诗会场地。

春闱在即，赶考的士子早已齐集京城，正是各路青年才俊最多的时候，到这日都要前来试笔，每年诗会上选出的诗魁，都会是当年春闱的头三甲，故而这元宵诗会又被称为试笔会。听说前几年皇上也会微服至此听他们作诗议事，作为朝廷选拔人才的参考，所以吸引了一大批学子前来。

秦拉着沈浩初是去凑热闹的，她早就在状元楼上订了雅间。诗会在一楼大堂，从二楼的环廊雅间可以直接看到。因为人多，即便是雅间也不过是以屏风与竹帘隔开的圆桌，但比起楼下拥挤的人潮也已经好多了。

“刚好走累了可以歇脚，咱们瞧瞧热闹。”秦招呼着小陶氏与三个姑娘坐了，这才在沈浩初坐下，见与他同桌她们还很拘谨，便找话题聊起，“你们知道第一届诗会的诗魁是谁吗？”

沈浩初正品茶，听到这问题，心道她又来了。

“是何人？”沈芳润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