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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一半

不见他的这几天,阮唐可干了不少事,不知该先说哪桩。

小傻子皱着脸想了想,心里动弹,微微低头,先上前拽住周锦城的衣角,喊了声:“哥哥。”

“嗯。”周锦城拿手摸阮唐的头,又顺着侧脸滑下去捏住了他的耳垂揉了两把,“府里事多,叫你闲着是不行。我跟他们说了,就让你在后院不用出来,事儿还能轻些。累不累?”

阮唐乖乖站着给他揉,等他把话说完,小傻子的胳膊已经圈住了他的腰,仰头看他,眼里水润润的,又黑又亮,浸满了干净的渴慕:“不累,我想哥哥。”

晚风带来枝叶的清香,天高云阔,西边已看不见太阳了,是个夜晚前短暂的一段亮堂时分。周锦城没对他笑,只由他抱着,还把脸也贴在了自己胸膛上,小猫样地蹭。

这会儿是下人的饭点,主子们也要回去暂且歇歇,灵堂正好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两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阮唐安静抱了会儿周锦城,又开始小声地叫哥哥。

周锦城还在揉搓手里那只绵软的耳朵,并不答应,阮唐也不着急,开始絮絮叨叨地数这两天得了些什么新鲜吃的。

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能太长,周锦城把他从自己怀里推出去些,往他嘴里塞了块羊奶糖,又把个木头盒子放他手里,低头看着他说:“好了,回去吧。能偷懒就躲着偷会儿,没人说你。”

阮唐两手抓着盒子,也不看里面有什么,只点了两下头,软软嗯了一声,听周锦城的话,乖乖转身走了,可走两步就回头看看周锦城。等他第三次回头时,被周锦城两步并作一步上前拉住了胳膊,“盒子里是糖,要吃时再拿出来,拿出来就吃,捂在手里就化了。记住没有?”

阮唐立刻停下,回身又抱住了周锦城,仰着头,是很认真地听的样子。

周锦城被他那双眼睛看的心里突突的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想把一句能说完的话说上五句。

前几天实在是忙,心里一直挂着,今日得空,原本只是叫小傻子来看看。可临到分开,周锦城说了两次让阮唐走,却一送再送,最后把阮唐送回了后院,在门口对他说:“晚上我守夜,要是不怕困的话,到时候让人来叫你过去。”

阮唐的鼻尖有些红,手指描摹着木头盒子上的纹路,闻言急切地说:“我不困,一点都不困!我、我不喜欢睡觉,哥哥让我……”

“知道。”周锦城这次没再跟小傻子纠缠,利索往后退了两步,道:“我走了。”

第14章

阮唐去了灵堂,一开始没有到周锦城跟前。时候还不是太晚,灵堂还有人,周锦城在牌位下的侧面坐着,他只能守在门口。

等到祠堂的门吱呀一声关上,阮唐没来由抖了一下,听见周锦城叫他:“小唐,过来。”

周锦城的远房堂兄也在孙文清的爷爷与周锦城的外祖是兄弟,孙家男丁稀少,饶已是这样远了,也凑不出五个男孩儿。

阮唐见礼后,就垂手立在周锦城身边。两人小声聊了两句,夜色浓重,孙文清没注意到,阮唐悄悄捏住了周锦城的衣角。

那只软绵绵的手不很老实,没有耐心,只在衣角上捏了片刻,便探了几根手指进去袖管里,去握周锦城的腕子。阮唐的掌心有些凉,周锦城还觉到一丝粘腻小傻子吃完糖没洗手。

他们原先一面未曾见过,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过后,很快便沉默下来。灵堂满是香火味,周锦城往火盆里添了些纸钱,白纸烧成黑灰腾到空中,室内无风,很快又便晃晃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聒噪的蝉鸣停了,闷热也好了些,阮唐听见孙文清那边偶尔传来的几声悠长的呼吸,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周锦城也注意到,没等得了空子的阮唐做出什么动作,便一把将人搂了,抱坐在膝上,一手环腰,一手揉着阮唐站得已然有些发僵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