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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暖冬

麻袋口了,两个保安才反应过来。

季冬桐探出头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扇门前,那大概就是他要被送进去的地方了,季军也许也在里面。这是一条长而深邃的走廊,灯光是惨白的,回过头去要看很远才能看到向上的阶梯。位于负一层的走廊不见天日,比外面要更凉一些,阴冷的空气贴上皮肤,季冬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他想跑,可一只肌肉虬结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高大的赌场保安像是拎鸡崽似的轻易的拽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从麻袋里提了起来,衣服领口顺着对方的动作滑动勒住了脖子,季冬桐的脸憋的发红,他的双腿在半空中无力的蹬了两下,那条通向楼上的阶梯在他的视线里变得模糊,看起来更遥远了。

对于季冬桐来说的最后的拼死反抗实际上并没有激起一点水花,对保安来说算不上任何的工作失误,连工作不顺都不是。拎着他的男人只顺手给他在肚子上捣了一下,然后拖着毫无挣扎之力的他径直敲了敲门走进那个房间。

季冬桐被扔在地上,他控制不住地蜷缩起身体,如果不是没吃东西,那一重拳几乎要让他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他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了,痛感也将将麻木,只有不间断的眩晕一阵阵拥上来。

这就是命。季冬桐半睁着眼睛,极度疲惫的想。他从不认命,但现在认了,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甚至也并不想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时一双黑色的鳄头皮鞋进入他的视线,男人的声音从上面落下来,在季冬桐耳边轻轻打了个转

“这是怎么了?”

那是陆锋声音。

季冬桐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转动眼珠子往上看去,正对上陆锋低垂下来的眼。对方看到他半脸的血迹时眉头皱起来,给一边候着的人去了个眼神,管事儿的立马上前要扶他起来。季冬桐本以为他一进门就能听到季军的咆哮,或者看见“讨债的”滴血的尖刀。但此刻房间里一片安静,陆锋嘴上咬着的不知名的烟草的冷香漫在空气里,像带着潮湿气的雾似的渗进他滚烫干渴的皮肤,一瞬间就获得了沁人心脾的凉意。

陆锋皱着眉头看小孩躲过了赌场管事经理的搀扶,在自己脚边用仍抱着纱布的手指艰难地勾住了他的裤腿。那一角衣料被他勾的牢牢的,陆锋捕捉到季冬桐的视线,再一次觉得自己看见了某种渴求怜悯的犬类。那双漂亮的黑眼睛一旦湿漉漉的掺了水,就将一切刺人的戾气掩盖了,变成无害的样子,只有刻在骨子里的固执还留着,逼着人正视他。

管事的为难地看了一眼陆锋,开口要说什么,被他一个手势打住。季冬桐仍盯着他,蜷缩在地,遍体鳞伤在这视线里陆锋俯身,双臂穿过他的颈后和腿弯,把季冬桐整个人揽在怀里打横稳稳抱了起来。他朝门口走去,立在门口的保安连忙把房门打开。走廊还是那条走廊,但拿脑袋抵在陆锋的胸口,季冬桐却后知后觉的发觉那灯也不是那么惨白的,只是一种普通又明亮的,纯正的白色,他就在这光线的照射下安然睡去。

陆锋上次和秦老他们打牌,听了一嘴“继承人”的事儿,无意间想到季冬桐。他倒是没有什么将人成继承人的培养的念头,但是那双眼睛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太深,让他也不能不觉得,可惜。

把那么一双眼睛的主人埋在泥地里,确实是太可惜了。

陆锋本来是不会管闲事的性子,这事对他来说又尤其的小。因着那么点前情后事的情分和惜才之心,也不过对下面吩咐一句,要一个人。季军是个赌鬼,在赌场把这事儿办好最便捷,而且由他自己亲手送出去的人也更能和以前断个干净,避后续纠缠的麻烦事发生。陆锋没交代要人干什么,下面人自然也不会主动索问,管事的只按了最干脆的方法来办。

这本来是没错的,但陆锋现在手里拿着医生开的病历和片子,心里的情绪相当复杂轻微的脑震荡、颅骨外伤、手指还未痊愈的粉碎性骨折和浑身的淤青挫伤。十四岁的孩子,不好生养着落下什么病根,这辈子恐怕都要废了。

而因为他吝啬于一句话,就让人身上更多了个口子……说到底他也是帮凶。陆锋的眉头缓缓压了下来,谢过医生后慢慢把手里的东西好了。

季冬桐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的,单人间,整洁敞亮,入目就是一片柔和的白。没开空调,窗户半开着,正对着外面的林荫。夏天的热风都自那树荫过滤,透进来的只有清凉的微风。浑身的伤口都被重新处理过一遍,这绝对是季冬桐这些日子以来身上最舒服的时候,先前的不甘和绝望都像是假的。他躺在床上,眼神带点着迷茫的发了会儿呆,然后看见门被打开,陆锋走了进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