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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黄金台

傅深彬彬有礼地道:“请。”

“你猜的没错,”穆伯修道,“青沙隘伏击是我等奉命所为,没能射中你的那支箭,也是我亲手射出的。”

傅深朝一旁伸手,肖峋递给他一个裂了缝的木盒。傅深将盒子打开,朝穆伯修展示内里,问道:“是这支箭吗?”

穆伯修挣扎着抬头看了一眼:“不错。”

那弩’箭通体漆黑,长约六寸,扁平三棱钢箭头,两旁刻有深槽。箭尾有军器监花押“”字,箭头与箭杆相连的部分有个形如野兽的一笔连“豹”字。

严宵寒曾告诉过傅深,这个“豹”字代表豹韬卫。

豹韬卫是皇家禁军之一,隶属于南衙十卫,是一支很低调的禁卫。“豹韬”本义指豹皮制成的箭袋,因豹韬卫常在皇城高处警戒,擅用弓箭,故得此名。

而傅深手中这支箭,出自御作军器监弩坊署。他曾命人调查过,数年前,弩坊署曾制作了一批适用于臂弩的破甲箭,分发给禁军和皇城兵马司使用,但由于此箭射程不够远,且一次只能射一支箭,十分鸡肋,所以没有大范围地在军中推广,那些派不上用场的弩箭都扔在不知道哪个仓库里落灰。

此箭只在禁军内昙花一现,傅深不曾见过,而禁军的武器更新迭代极快,早没人记得他们还曾用过这样一种弩箭。

如果不是当时夹在匣子中的那张纸给了提示,又得到了严宵寒的验证,恐怕傅深的人现在也摸不到其中头绪。

“没想到这样也能被你找到……我还以为它被埋在了青沙隘。”穆伯修颓然仰躺在地上,双目空洞,茫然地喃喃道:“天意如此……”

军器监研制的臂弩虽不适用于战事,但它胜在轻便灵巧,在中短距离内杀伤力巨大,用来暗杀是一件相当趁手的兵器。

然而这把弩成了穆伯修犯下的一个致命错误。他一直在禁军中任职,先在豹韬卫,后来转调金吾卫,禁军用的所有兵器都出自军器监,这导致穆伯修竟然习惯性地忽略了一个常识:其他地方军队用的普通弩’箭上,并不会有军器监的“”字花押。

傅深没心情听他追悔莫及,单刀直入地问:“青沙隘伏击幕后主使是谁?”

穆伯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嘶哑地笑了起来:“傅将军,我都已经在这里了,你还不知道是谁想要你死吗?”

傅深面不改色地说:“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来问你了。”

他真的不知道吗?

青沙隘遇伏,问题出在只有北燕军自己人知道的路线上。傅深当时最大的怀疑是有人通敌叛国,其次才是隐约怀疑他和肃王私底下的小动作惹恼了元泰帝。不管哪一种可能,北燕军里出了钉子,他趁着受伤的机会从主帅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找出这颗钉子,然而还没等傅深有所动作,这支作为关键证物的弩’箭就被送到了他面前。

他早就成了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哪怕傅深如同壁虎断尾一样交出甘宁二州兵权、与颖国公府脱离关系,谨言慎行、蛰伏于北疆一隅,却仍然逃不出皇帝的深深猜忌。

无知无觉,天真又愚蠢,不杀他杀谁?

穆伯修癫狂大笑,抬起受伤的手臂指着上方,嘶吼道:“天意!还不明白吗?是天要你死!”

俞乔亭握掌成拳,肖峋呼吸粗重,哪怕他们早就心中有数,可自己推测的和亲耳听见行凶者指认,那种被活生生捅了一刀的滋味毕竟不同。

傅深倒比他们都平静。他是经历过真相爆发与赐婚双重打击的人,最刻骨铭心的痛彻已经过去了。好在那段时间有严宵寒在身边陪着,傅深虽然没有过多地表露,但以严宵寒的敏锐,多少已经猜到了真相,否则也不会有堪称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几乎百依百顺的体贴。

不得不说严宵寒还是挺有一手的,傅深如今回想起旧事,仇恨痛苦的感觉很淡,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