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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黄金台

提刀冲回城里宰了严宵寒;一时低落消沉,他只想找个僻静地方痛饮千盅,哀悼真心喂了狗。可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浮光掠影,转瞬即逝,当他终于停下来的那一刻,傅深却什么也不想干了。

殊途怎么能同归呢?他起初不信邪,终于也变成了万千教训中的一个。

既然知道错了,该放下时,就要放下。

长风浩荡,四野苍茫,傅深对自己说:“不就是个白眼狼么?被咬了一口,难道我还不活了?”

话虽这么说,然而待回府后,在卧房看到那被他珍重藏的弓匣子时,傅深还是不可避地鼻头一酸。他忍过这阵难言心酸,叫了一个小厮进来:“把这匣子到库房去。”

小厮问:“是到公中库房,还是在少爷院里呢?”

傅深原本想说拿的越远越好,可话到嘴边,又怕这把弓箭被别人拿去糟践,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不上不下,最终还是糟心地认了:“……算了,到我院里吧。”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好生着,别碰水,别让虫蛀了。”

好在他们相识不久,交往不密,只有那一件东西与姓严的有关。弓匣被搬出去后,傅深终于不那么堵得慌了,仰面一到,平摊在了床上。

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最伤神,傅深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了宝岩山的断崖上,这次没有野猪,只有一个杀千刀的严宵寒单手吊在悬崖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梦里的严宵寒冷淡如冰,死活不肯出声求救,傅深又急又气,却顾忌着什么,没有伸手去拉他。

“你为什么要骗我?”

现实中没问出的话,终于被他在梦中问了出来。傅深在崖边来回踱步,喘着粗气,突然崩溃大吼:“你就是在骗我!上次骗完了这次还要骗!你跳啊,你有种就跳下去!”

喊完这话,他蓦地一激灵,醒转过来。

窗外天色已黑,他竟不知不觉睡过了一个下午。傅廷信正站在他床边,脸色稍显憔悴,见他醒了,关切地问:“怎么不脱衣服就睡,刚才做噩梦了吧?”

傅深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牢牢压着胸口,难怪刚才在梦里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翻身起床,活动了一下酸痛僵硬的肩膀脖子,忽然注意到傅廷信身着素服,仪容严整,心中毫无来由地一沉,问道:“二叔,你要出门吗?”

“刚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傅廷信缓缓道,“金先生不堪拷打,在狱中以碎瓷割腕,留下四字遗言……自尽而亡。”

天意如刀。像是嫌之前那一刀扎的还不够深、不够痛。

傅深刹那肃然。

“他……写了什么?”

傅廷信疲力竭地闭上眼,喉间哽咽终于难以自抑,一注热泪滚滚而落

“写的是,‘俯仰无愧’。”

作者有话要说:凌霄花形玉佩是一种古代常见的玉佩样式,没有特殊意义。网上有宋代、明代实物图。

第23章过往┃回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