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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黄金台

找傅深禀报,连侯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皇上赐婚,傅深宫门前长跪不起,严宵寒接人回府一系列消息打懵了。

今日严宵寒上朝之前,怕有人贸然上门、打扰傅深养病,特意吩咐来客一概不接待。肖峋在严府吃了好几次闭门羹,终于历经千难万险见到了傅深,此刻简直是身心俱疲。恨不得扑到傅深面前哭一场。

“将军!”肖峋“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傅深略一点头,气度沉稳,看起来十分波澜不惊,好像赐婚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

肖峋眼睁睁地看着严宵寒把轮椅推到对面,俯身在傅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姿态亲密,颇有点耳鬓厮磨的意味。

“……正厅地方大,烧着炭也不如室内暖和……穿着,别耍赖……”

肖峋闭上了眼睛,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娘的,好疼。

严宵寒主动退出,把这一处空间留给二人,临走前还替傅深倒了杯茶暖手,顺便似笑非笑地睨了面带菜色的肖将军一眼。

秋河璀璨,夜空晴朗如洗,严宵寒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指尖拈着几粒细碎残花,半阖着眼想事情。

元泰帝想通过他转移傅深手中的北燕兵权,这种转移不是简单地把傅深干掉就行的。北燕铁骑在傅家代代相传已经成了一种默认的规则,倘若傅深不幸故去,兵权会重新落回颖国公府。现任颖国公傅廷义不擅兵事,未来世子傅涯是个纨绔草包,无论谁上位对元泰帝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这么一想,青沙隘刺杀的时机,实在是来的太巧了。

然而傅深命硬的很,元泰帝只能退而求其次。靖宁侯是绝不能有后人的,谁知道他儿子未来会不会像他爹一样出色?唯一的突破口是从傅深的婚姻上下手,严宵寒只要与傅深成了亲,就勉强成了半个傅家人。

这算是个和平过渡的方法,区别只在于严宵寒能不能让傅深将他纳入“自己人”的范围之内。

这两天他看傅深的态度,对方似乎有意分化他和元泰帝之间的同盟,却没有表现出更进一步的拉拢意图。傅深似乎另有打算,可他眼下这个全无行动能力的样子,又不像能搅动风云,翻天覆地。

更何况,他手足上还有一副名为“道义”的铁镣。

今日礼部已着手卜算婚期,下一步就要派人来核对生辰八字,准备六礼。也许互相试探该结束了,他需要跟傅深开诚布公地谈谈。

在元泰帝和傅深的博弈中,他不能只做一颗被人推来让去的棋子。

棋子也是有尊严的。

他裹着一身秋夜清寒,站在夜色里,像被一层屏障从人间隔开了,剪影仿佛有种难言的寂寥。

许久之后,正厅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肖峋看见他站在院里时明显一愣,脸上立刻浮现出狐疑之色。傅深分明隔得更远,但架不住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严宵寒,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轻轻一碰,又像两尾游鱼一样各自滑开。

严宵寒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施施然越过肖峋走进房间,态度自然地问:“谈完了,要送客?”

脚步走动间,寒气扑面而来,傅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严宵寒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轻轻一笑:“北燕军两位高手在此,严某焉敢冒犯。”

“我看你是冻傻了。”傅深嗤道,把桌上热茶往他那边推了推。

严宵寒从傅深面前把他的杯子抄走,笑道:“多谢侯爷体贴。”

傅深皱眉:“……那是我的杯子。”

“暖手而已,我又不喝,”严宵寒脸上满是真切的无辜,“侯爷以为呢?”

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