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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佞骨青山

宫里,云冰头疼得紧,拽过案上文簿往地上一扔。韩水拾起细阅,抬眸复问:“影部总旗?”云冰道:“先前琉樱宫,如今皇宫,总归都是影部,舍卿其谁?”

琉樱宫影部不过是自封其号,而皇宫影部,机构庞大,天下只此一家。韩水心如明镜,此间差别大了去。云冰道:“手下该用何人,卿自行斟酌,不必再问我。”

韩水道:“下臣斗胆,欲召用陆生入影部。”云冰被逗得噗嗤一笑,头也不疼了:“此事本不追究,卿倒是敢提。”韩水道:“此人曾率羽林军,虽首鼠两端,却是先皇殡天时在场证人。只要他在影部,下臣可保萧煜不敢妄动。”云冰欣然道:“还有什么歪点子,尽管说。”韩水赔笑,道不敢。

宫室空旷,重廊曲折连三殿,宫女取来古银琴,换上金猊香。韩水抚弦,奏一曲《古渌水》。云冰笑道:“还以为你只会《画江山》。”韩水道:“江山如锦,落墨既已成,流水不复,竟日有余清。”熏香绕雾画,三两缕,云冰斜偎玉榻,遣开了宫女。

曲停,云冰问:“成王、方拓及其党羽,该如何处置?”萧家有手腕,这些年留过多少把柄,云冰也猜不透。怕的是把人家逼急,一堆烂账算清,自身难保。

韩水揣摩一番,谏言道:“成王是后患,不可活,方拓根基深,不可杀。陛下先顺应天意,斩佞而登基,至于方党之盘根错节,影部半年之内必能理清,届时落屠刀不迟。”云冰道:“触及萧家产业,又当如何?”韩水斩钉截铁回道:“臣查的就是萧家。”

一曲《古渌水》,清净万户侯。天明,皇宫旨意已下,裁成王云涣罪恶深重,午门问斩告慰天下;裁方党世族百支,废官除爵,入狱待查。

血洒午门平旧事,半月后,云冰召萧煜至殿前,问登基仪典。萧煜道:“国之大典,当群臣商议。”云冰笑道:“冰儿继位,早有天降吉兆,本是名正言顺之事,然而国舅二十万大军屯于临安,吓得群臣不敢上朝,岂不是害冰儿留骂名于后世?”西境之军久战劳苦,思乡之心深切,三日内纷纷撤回。

云冰终于腾出手筹备国丧。丧期三月,白纸续冬雪,尽纷扬,是肃穆哀恸之时,亦是激流汹涌之时。方党大势已去,朝中官位空缺近半,算来,户、礼、工三部尚书之职尚空,六部九卿空的更多。明眼人皆知,新朝任用及旧朝升贬,就看这三月。

丧期将尽之时,宫中清斋白尺素,临安城早就私宴成群,送礼成风。无奈堪用的还是老人,楚容按上意,于聚兴酒楼宴三书院文士,聚文豪名流,扬洒诗篇满堂,又一日,宴当朝中书令、中书侍郎二人及数位舍人……

接连各部衙门的文吏招待一圈,酒力不弱也累醉。楚容没他爹的傲骨,花酒气沾便沾了。谁让女帝根基尚浅,朝中老族又拉帮结派,总得有人和稀泥。

夜里进宫,御书房灯火通明,听太监宫女们传话,说陛下正召见韩大人。楚容微醉,对身后司湖笑道:“看罢,都比咱勤快。”

话音不大,却见房内人影一静,不时门开,跑出个太监,贴耳对楚容道:“陛下命小的传谕,道是楚老先生已至临安,让大人速速去接风洗尘。”楚容一惊,立时遵旨而退。

木屋内一灯如豆,楚老爹嗅了嗅鼻子,似个顽童:“又去哪儿沾花惹草。”楚容道:“儿不敢。”楚老爹拿起竹杖,‘咚’一声敲在儿子头上:“看看人家,一介妓子出身,而今御前红人,影部总旗当得有头有脸,满朝是爪牙。你呢?你呢?你呢?”

楚容冷言道:“儿不屑那套。”楚老爹道:“哪套?”楚容道:“房中术呗。”楚老爹乐了:“是爹不好,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