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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灵素入凡记

什么他听什么。后来渐渐自己也有点名气了,尤其是回了一趟德源县,同当地府县官员也攀上了交情,并且又因着他们的面子到京里另外认识了人,这些人可是他凭自己本事认识的。

也不晓得是听了什么人的主意,他把之后放官的去向定在了京学,想争一争里头一处分院祭酒的位置。他家里那位之前给他谋的都是丽川或者灵都两地的实缺,结果他忽然改了主意,还自己私下运作起来,这位知道了便十分生气。

只说那祭酒之位早有世家子盯上了,不是他这样人物可以惦记的,趁早息了妄想,踏实点比什么都强云云。

季明言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尤其又想起这位同京里许多人物都有来往的,就疑心她是先应允了别人什么,所以怕自己出头才来劝阻自己。

两相说不拢,都说了些过头的话。

结果等季明言把那位子谋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京学里就开始盛传他当日学文抄袭的事情。且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季明言同其中几人当面对质,也分不出输赢。正这时候,康宁府府学的郑学差忽然调进了京学,这位可是当日的当事人之一,季明言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有人专门要对付自己。

可是他在京里人单势孤的,加上当日抄袭又确有其事,此时想要退却旁人也不允了。他急忙回去,想要寻家中人商议,哪知道到家一看,早已人去楼空。

那位留下一纸有季明言签字的和离文书,又有一老仆带口信给季明言道:“你是为了权位能抛弃妻子之人,如今不听我劝告去惦记些不该惦记的东西,眼看着就要一无所有。你来求我,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怕还要被你迁怒连累。为着我的往后着想,还是就此别过、各走各路的好。”

没过几日,季明言就被学监召了去了。郑学差作证,坐实他当日抄袭一事。又有人举出他在京学里谋得名声的文论,也多不是出自他本人之手。季明言喊冤枉,可这时候谁还信他呢?!学监大怒,不止依律革了他的功名,还给他的履历打了贬印,这辈子科考典试之路禁绝,且神州公门里再不纳此人,便是看守义庄城门都不能要他。

可怜季明言数十年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哪想到一败至此。

祁骁远见着他时,几乎认不出他来。俩人在客栈里对着酒说了一宿的话,季明言走的时候惨笑道:“总算我这番话还有个人能听去。烦你回乡时告诉我爹娘,就说我无颜见他们,若再回去也只会叫他们蒙羞,便让我死在了外头吧。”

祁骁远只当他是酒后心伤,劝他世上除了当官,还有许多路可走等话,他只苦笑不答。

过了几日,就传来一权贵新纳的外宅在去神庙的路上被人劫杀了,那劫杀之人也当场自尽,又说那两个本是夫妻云云。等祁骁远听说凶犯名字叫季明言时,已经过了许久,打听到有同乡替季明言了尸,至于那个女人,说是权贵的正妻叫人来殓的,后事无从知晓。

说完此事,祁骁远叹道:“你说说,人是不是做不得一点坏事?起先我还没怎么多想,只觉着季师兄也是可怜人,当日一时糊涂,后来又命数不济。后来听人说多了,再想想怎么郑学差会恰好这时候调去京里?那女人又哪来的季师兄签了名的和离书?她一离了季师兄就另嫁了他人,怎么季师兄又会知道她要出门上香?这女眷出门上香边上没有护卫?季师兄不过一介书生,怎么能劫杀了那女人?……

“京城这样的地方,我这样脑子不济的还是别待了。这科考的路子也不是我能走的。虽我一辈子至今自觉无愧于心,可万一人正好需要把干净的刀呢?就跟郑学差似的。我可不想一辈子在旁人的算计里过日子!算了算了,我还是回来管管商贾税,要吵要骂都在明面上,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