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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历史]覆水

侯慕容冲及太子妃之亲兄,只将其及子女贬为庶人,圈禁府中。

至此,天下太平,再无波澜。

皇帝似乎是放下了心,开始尽可能多地将政事托付于太子,自己常微服出宫,或流连于山水,或幽居于古刹。

除去长安的草堂寺外,苻坚最常去的便是阿房,他到底还是将前世慕容冲那寝宫拆了,命人在原先的阿房侯府旧址上兴建行宫。阿房城本就常见桐木,苻坚还嫌不足,又命人再种,到了后来,整个阿房城里桐荫百里,足以让万鸟委羽。

苻坚最喜在阿房行宫掩卷听雨,常常在想,倘若慕容冲并未恢复前世记忆,此时二人恐怕早已摒弃前嫌,相携终老了吧?

也许二人会一同赴朝会,慕容冲会如往日一般守在自己身侧,看着自己批阅奏章,然后晚间再共赴云雨,相拥入眠。

苻坚努力想了想,却始终无法想象那般情景,正如他起先不懂为何先前慕容冲主动示好的大好时机,自己却故作不知,一拖再拖。

现在他却是懂了那个对自己撒泼打滚,谈笑无忌的,是慕容冲,却也只是自己重活一世上天赐予的幻梦一场,美则美矣,却犹如空中楼阁,让人内心难安。

故而即使此刻,他孑然一人梧桐滴雨,他却依旧不觉孤寂。

毕竟世上还有一人,与他一同背负这荒唐而又仁慈的命运。

毕竟,这般的慕容冲,才是自由的,更是完整的。

第四十七章

建元十六年元日,秦帝苻坚染恙,宣布太子苻宏摄政监国,朝野震动。

朝会之后,苻坚召苻宏与王猛觐见。

“陛下春秋正盛,敢问圣意已决否?”苻坚一直有求退之意,王猛早有所知,因此并未过多诧异,只淡淡一问。

苻宏倒是有些六神无主,“父皇,儿臣年少,怕是担不起这等重任。”

“荒唐!朕诛杀苻生登基之时,年方十九,你如今已二十四,怎么就难当重任了?”苻坚冷声道,“你今年且熟悉熟悉政务,明年朕就正式禅让……”

见苻宏神色大变,立时跪伏下来恳求,苻坚厌倦地摆了摆手,“你就别忙着学魏文那套三请三让的把戏,与其推让,还不如赶紧向老臣们学学如何齐家治国安天下!”

说罢,苻坚抬眼看着窗外大好春光,缓缓道:“朕此生劳苦,不是征战于疆场,就是筹谋于朝堂,打下的偌大的江山,竟都未亲眼走走看看。”

王猛适时道:“臣年老体衰,力不济,这段时日勉力强撑,也只是为了报效陛下知遇之恩。如今陛下有意锤炼年轻人,老臣也正巧卸下差事,轻快轻快,也得年轻人碍着老臣的面皮,不敢放开手脚做事。陛下既有微服游幸之意,老臣便腆着脸讨个恩典,倘若陛下不弃臣老朽,愿让老臣随扈……”

苻宏急了,“父皇与宰相都甩手不管,这千钧江山,儿臣如何担负得了?”

苻坚忍不住随手取了茶盏,往他身上一扔:“唯唯否否、畏首畏尾,如何堪当人君?朕若是如你一般,还不知要死多少回,子不类父!”

这考语已有些重了,王猛制止正奋笔疾书的起居注官,“殿下温润仁善,正是守成之主,陛下慎言。”

苻坚起身,举步向外迈去,“宏儿,你要记住,这世上谁都帮不了你,哪怕是佛祖都未必记得渡你,渡人者须要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