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那场未完成的婚礼。

只是那时候方磊已经是心若死灰，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放任自己颓废下去，甚至变成了一名不修边幅的流浪汉。

方爸爸虽然铁腕，但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受苦，于是便主动放低了身段，给了方磊一个台阶下，希望他能够回去认错，只是方磊却毫不领情，压根就没有理会方爸爸的好意，顾文柏死后，他已经生无可恋，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动力，所以在当了一段时间的流浪汉，过了一段近乎自虐的悲惨生活后，他最终选择了自杀：选的是和顾文柏同样的自杀方式，甚至连地点都是一样的。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方磊穿越到一个新生婴儿的身上重生，和司空淳一样，开始了新的人生。

司空淳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愣在那里，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石无心说完后，只是悲伤的看着他。

两人在很长时间内都是沉默相对，房间里安静的出奇。

司空淳看着石无心的脸，越来越觉得慌乱，于是干笑两声：“那么，你先呆在家里好好养病，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石无心抓住他的手，将他拖了回来，认真的看着他：“文柏，你就不能说点什么吗？”

司空淳低声道：“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情变成这样是他们共同造成的结果，如果方磊当时不那么傻，能够坦白他真正的想法，如果顾文柏当时能够稍微冷静一点……

石无心脸色一黯，却还是没有放开司空淳，紧紧的扣住他的手腕。

他病的很严重，根本没太大力气，司空淳没多少工夫就挣开了他的桎梏，石无心不甘心,又想伸手击抱住他，被司空淳温和的格开。

司空淳轻声劝道：“无心，你别这样……”

石无心苦涩道：“我不是石无,心，我是方磊。”

司空淳摇摇头：“不，你就是无心，我也不是顾文柏，我是司空淳，我们现在都有了新的身份，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

他的话里隐隐带着某种暗示，石无心脸色惨白如纸，喃喃道：“文柏，你不能这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司空淳偏过头看向一旁，眼神很复杂。

石无心还是忍不住将他抱在了怀里，慌乱道：“文柏，我们重新开始吧。”

司空淳没有回答。

石无心内心乱成一团，抬起头就压去吻他，被司空淳躲开了。

石无心绝望的看着他，眼中隐隐泛出了泪光：“文柏，你忍心吗？你知道我这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司空淳闭上眼睛，面部表情因为沉痛而有些扭曲。

石无心道：“刚重生的时候，我还是个婴儿，每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那时候我痛苦的几乎快要活不下去，每天无论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心都在隐隐作痛，我想你想的要发疯，也很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拦住你，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好像在心上压着一快石头，无论什么时候都觉得喘不过气，当时恨不得能够再死一次。”

司空淳又怎么不知道这种感觉，当时他就是在这种绝望的情绪中熬过来的，他爱的不比方磊少，所以痛起来自然也不会比他更好受。

“文柏，这么多年了，那些事情你忘记好吗？我们重新开始。”石无心近乎哀求的说。

“抱歉……”

石无心的表情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从期望变成惊愕，最终变成了绝望。

他沉默的松开了手。

司空淳捂住胸膛，那里正抽痛的厉害，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酝酿着安慰的托词。

石无心垂下眸，不再看他，消瘦的厉害的脸看起来更加憔悴。

司空淳厚退了一步，轻声道：“无心，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要想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

别人都说破镜重圆，可这镜子既然破掉了，再怎么弥补，上面的裂痕还是会在，他们重生后都经过了时间的磨砺，心性都已经变了，就算真的勉强合好，那以后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存在，而且更重要的是司空淳现在已经有了司空止和吕陵，是不可能放弃他们的。

石无心一直都没有反应，司空淳说完后心里摸不着底，两个昔日里爱的死去活来的恋人现在重新面对着对方，却早已物是人非，司空淳被这样苍凉的气氛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转身离开。

石无心没有阻止他，只是在司空淳走到门口时，他还是开了口：“文柏，我不会放弃的。”

司空淳身体顿了一下，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门外，小白正端坐在门口，见他出来，抬起头，看着他的眼中满是期望之色，小笨狗则可怜兮兮的趴在它身后，低眉顺木，刚才应该被教训的不轻。

司空淳蹲下身，轻轻抱住小白，摸摸它的头：“别担心，无心过几天就会痊愈的。”

小白微偏了一下头，送了口气的模样。

司空淳没有在石府多做停留，很快就回宫了，然后把自己关在寝宫里，愣愣的坐在窗口发呆。

石无心所说的那些隐情让他的心到现在都还没平静下来，乱的不可开交，他本以为当年是方磊背叛了他，所以他才决定选择遗忘，开始新的生活，现在真相水落石出，猝不及防之下他觉得不知所措，他刚才说的很决绝，但人心一向是难以控制的，更何况是自己的，现在这局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房间里很安静，司空淳颓然的靠在窗边，闭上眼睛，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闭上眼睛，往日里那些被他强行封存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全都冒了出来，全都是前一世他和方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甜蜜的、温馨的、忧伤的，还有痛苦的……

司空淳本以为自己已经不爱方磊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不可自拔的爱着他。

只是就算还爱着那又能怎么样？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司空淳把脸深深埋入手掌中，无奈的叹息。

房间里很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来敲门。

司空淳抬起头，闷闷的问：“谁在外面。”

“皇上，是我。”

吕陵的声音……

司空淳小声问：“吕陵你有什么事吗？”

“能让我先进去吗？”

“好，你先等一下。”司空淳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虽然他现在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但还是不愿拒绝吕陵的要求。

“好。”

司空淳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颊，勾起嘴角，强扯出淡淡的笑容，等到拾好情绪后才去开门。

吕陵进屋，司空淳关上门。

吕陵沉默的看着他，眼神有些担忧。

司空淳笑着说：“干吗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吕陵什么也没说，走上前，温柔的将他拥入怀里。

司空淳身体僵住：“吕陵，你这是……”

吕陵温柔道：“你如果有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那样很难受的。”

司空淳惊讶道：“吕陵，你怎么突然……”

“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失了魂一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把我吓了一跳，我担心你。”

“这……”司空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诡计（上）

吕陵的安慰让司空淳原本恶劣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他安静的依偎在吕陵的怀抱里，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过，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不想让吕陵为这事操心。

之后的几天，石无心那边再也没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或许是那天司空淳的态度刺激到了他，石无心不再拒绝治疗，每天乖乖喝药，原本有些严重的病情在郑太医的心治疗下渐渐好转，只是经过这场大病的折磨，他还是瘦了一大圈，在家里养了大半个月才出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司空淳就一直避着石无心，石无心也没有来找他，司空淳的御用太医换回了郑太医，石无心也毫无怨言。

日子在平淡中慢慢过去，一个半月后，顾宁轩提前回来了。

司空淳在第一时间就召见了他，他一直关心那笔赈灾银两的使用情况，偏偏顾宁轩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寄任何书信或奏折回来，司空淳根本无从得知。

两个人在御书房交谈了一番。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长途跋涉，顾宁轩瘦了很多，脸上也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之色，不过神看起来倒是相当不错。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账薄递给了司空淳，上面记载着所有赈灾银两的使用和支配情况，司空淳打开细细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欣慰之色，这账簿写的很详细，却井井有条，关于款项的统计细到了铜板的数量，整整几十万辆的白银除了必须要花的维持内部操作的部分，几乎没有任何流失。

他合上账簿，微笑道：“做的不错。”

顾宁轩躬身行了个礼：“谢皇上夸奖，这是臣的本分。”

“能把银两都用在灾民身上，这实在是很难得。”司空淳心情大好，所以不吝夸奖。

“这并不是很难。”顾宁轩只是微笑。

司空淳把账簿进抽屉。

顾宁轩安静的看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司空淳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顾宁轩脸上的笑意加深，黑漆漆的眼眸深不见底。

司空淳非常不适应他这样的眼神：“顾卿家还有什么事吗？”

顾宁轩道：“皇上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司空淳一愣：“什么事？”

顾宁轩玩味道：“皇上真不记得了？”

司空淳茫然的摇了摇头。

顾宁轩耸了耸肩：“皇上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两个月才答应我，如果我圆满完成这件事的话就给臣赏赐。”

司空淳这才猛然想起来好像是有过这么一回事：“呃，那你想要什么赏赐？”

顾宁轩却没有回答，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司空淳先是觉得莫名其妙，随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黑。

“顾宁轩，你好大的胆子！”司空淳拍案而起。

“臣怎么了？”顾宁轩无辜的看着他。

“你还敢问？如果你敢提那些……无理的要求，朕绝对不会放过你。”司空淳怒道。

“皇上，臣都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臣要提无理的要求？”顾宁轩有些无奈，只是眼中笑意却未完全敛去。

司空淳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放软了语气：“那你想要什么赏赐？”

顾宁轩缓慢道：“臣想要皇上……”

“放肆！”司空淳脸色一冷，这顾宁轩果然还是对自己图谋不轨。

“后天到臣家里去喝酒，那天是臣的生日。”顾宁轩故意停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的说完。

司空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