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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安于室

疗养院是喻家的当家人邵先生注资的,条件在宜市数一数二,许多老人交了大笔的用,终年住在里头。

大约在凌晨一点起的火,两个护工首先发现了火苗,但因为夜里起了风,火势蔓延得太快,消防栓数量太少,虽然消防车来得及时,还是没控制住火情,北翼的半栋房子给烧掉了。

大多数人都被疏散出来了,除了一间特殊房里的老人和守夜的护工。

老人姓喻,护工姓徐。

邵先生带着太太在凌晨四点赶到了火灾现场。他的太太看见老人的尸体,鼻尖缠绕着烟火和尸体混起来的臭气,当场就吐了,被赶来的记者拍了个正着。邵先生了不少功夫才把太太呕吐的照片买回来。

到了十四号下午,喻霁才接到邵英禄的电话。

他正和温常世在张韫之家里,外加一个周亿。

喻霁一接听,邵英禄便沉痛地告诉他,他外公没了。喻霁酝酿了情绪,将失去至亲的乖外孙的角色表演得入目三分。

说好了他现在自己开车过去,挂下电话后,喻霁把手上一张二筒翻下来,皱着眉头地命令下家张韫之:“三筒回去,碰。”

24.

喻老先生的葬礼办在喻家祖宅,祖宅已经很久不住人,虽有专人打理,依旧荒凉一片。

办葬礼之前,邵英禄派人进行了一番装点,铁栏墙上挂满了黑白布幅,又请了一列哀乐队来演奏。

哀乐队一刻不停,喻霁从一大清早就过来站着,早饭也没吃饱,被噪音吵得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吊唁的人一半是喻家的老朋友,大多白发苍苍,面色沉重,由小辈扶着站在骨灰盒边;另一半是邵英禄的朋友,多是装作沉痛,实际上也不过是看在邵英禄面子上,来见邵英禄一面,顺便走个过场。

十点多钟,伯永先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带着一个秘书出现在灵堂门口。他先看了一圈,找见了邵英禄步向邵英禄走过来,大力拍拍他的肩膀,沉声说:“节哀。”

喻霁站在灵堂的另一边,冷眼看着他们。

伯永先和岑慧珊打了个招呼,便跟邵英禄交换了个眼色,将他拉到一边。

“怎么好端端起火了,”伯永先背对着灵位和人群,表情显现出些焦灼来,“英禄,这事儿邪乎。”

邵英禄一面看着自己太太替自己招呼来访的朋友,保持着面色不变,一面低声问伯永先:“何出此言?”

“怎么偏偏是你的医院烧了,是你的老丈人去世了,”伯永先说,“我怕你是真被盯上了,电话里也不好跟你说,最近茂市的局势很不明朗,阿略告诉我,周亿这段时间常常失踪,还有,睿世内部流传出来,说有些新合同上,签了温常世的大名。你说这火……”

邵英禄的脸色也是一白,他把伯永先又拉远了一些,问他:“温常世要是真回来了,怎么不现身?”

“不知道啊!”伯永先说得有些大声,邵英禄一惊,扯了他一下,伯永先才降低了音量,“你疗养院这火到底怎么起来的,原因查清楚了没有?”

“警方说是一盏夜灯的线烧起来了,点着了窗帘,”邵英禄看了看门口站着那两位熟识的警司,对伯永先复述道,“没说有疑点。”

最近宜市有过几起不严重的小火灾,邵英禄本将这次起火当做纯然的意外,现在被伯永先一说,心里倒也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