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地问一句，你喜欢他么？”周突然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余皓刚想说“作为朋友挺喜欢”，却懂了周的意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脱口而出：“不喜欢。”

周笑嘻嘻地说：“和我比呢？”

余皓道：“别闹了好吗。”

山路上一片漆黑，周靠近余皓些许，余皓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陈烨凯所说的，打动周了吗？他直觉感到，周的手抬了抬，像是想牵他的手，余皓瞬间连呼吸都停了。

而周抬起手来，搭住了余皓的肩膀。

余皓看不见周的表情，但他猜也猜得到周在想什么。距离过年那会儿已有好几个月，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回避着某个心照不宣的问题。

余皓还是喜欢周，周也知道，只是彼此都不提，就像当这事儿不存在。周一边让余皓去找个男朋友，谈个恋爱；一边对可能发展为余皓男朋友的人总是充满了敌意，看不得余皓和别人在一起上周的专业课才刚说过，对某些人来说，友情的占有欲比爱情更为强烈。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自己说吧。余皓有时觉得周比自己更像长不大的小孩，而周的心情，则似乎比余皓更矛盾，让他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每次周一生气，余皓就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周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周先前不喜欢陈烨凯，因为他看出陈烨凯对余皓有点特别的意思。余皓只得尽量不和陈烨凯走得太近，唯一的一次，是在天青山上。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陈烨凯也许已经决定采取行动了。虽然他并未告诉他们，自己为什么想杀林寻但余皓从陈烨凯手里夺下那把刀后，颇有点自责。如果他在开学后的一个多月里，多关心下陈烨凯，也许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当然这责任也不能推到周头上去，只能说是余皓自己的选择。

“他挺好的。”周说。

余皓答道：“是挺好的，但这是移情，而且我不喜欢他，他爱着龙生呢。”

周环顾四周的一片黑暗，说：“他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

余皓：“你懂我意思的，而且，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他太优秀了，我不喜欢。”

“合着我就不优秀啊？！”周听到这话时顿时觉得自己被无情地嘲讽了。

余皓忙道：“你很优秀，你是将军啊！只是我觉得，咱们……唉，你别老提这个好么？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去多想的！”

周只得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反正以后我不会再吃谁的醋了，你想和谁处就和谁处吧。”

余皓：“……”

周：“我的意思是说，唉，算了，你明白就行。我要是再这样，你就骂我吧。不，你就当我神经病，别搭理我，把我晾个几天，我就冷静了。这次对凯凯，我也挺愧疚的，要不是我朝你说了那些话，你兴许还会多关心下他……”

“……说不定在这儿，他还会有个避风港……”

周搭着余皓的肩膀，一路往前走，转过悬崖，来到吊桥前，风平浪静，吊桥通往云雾中，而天顶乌云的缝隙中落下一道光柱，就像圣光般照耀了对面山顶。

“我只想你过得开心。”

最后，周朝余皓说。

余皓答道：“我懂。”他还想说句什么，但他忍住了。

我这样就挺开心的，当然如果你喜欢我一点点我就更开心了。

“过桥。”周说。

余皓走上去，周的手自然而然地从他肩上放了下来，又自然而然地牵起了他的手，带着他走过吊桥去，在陈烨凯梦中的这座吊桥突然变得无比坚固，早已没有了天青山上摇摇晃晃的危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