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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将军(NP)

徐子墨偏头看老嬷嬷。老嬷嬷答道:“这是四少爷院里那株白梅花。四少爷放火烧东西的时候,伤了这树的根茎。这树就死了。”

徐子墨默然。

这棵树,是他和徐子白一起种下的。当年,他才十岁,徐子白才七岁,因为徐子白喜欢白梅花,他就特地找花匠讨了一株白梅树的小苗,领着徐子白亲自种在了他的院子里。

母亲还称赞他们兄弟情深。

一年一年,这树生得茂盛,亭亭如盖。

冬日里,在他院落里都能闻到这树的清淡白梅香。

这树……死了。

老嬷嬷犹豫着问:“花匠前两天过来问过,要不要再换一棵白梅树种上。白梅生得快,没过两年,这里又是一棵好树了。”

徐子墨摇头:“就算树回来了,也不是那树了。”

他推开门,进了院子,正中一间正屋,灰砖黑瓦,旁边各一个耳房。正屋前头院子里,种着一株白梅,已经死了,因此院子里显得空空荡荡,幽静得发冷。

老嬷嬷道:“四少爷烧得东西的灰烬没人敢扔,都在角落堆着呢。”

徐子墨看去,果然在白梅树树干处看见一片焦黑,底下是一人高的灰烬,大抵是怕风吹起散了,还用黑色毡布盖着。

他在正屋里逛了一圈。

家具陈设倒是还在,只是徐子白惯用的东西,一件不存了。空气中泛着旧未住人的冷气。尽管已是春日,偶然刮起的穿堂风却冷到骨子里。

徐子墨退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望着那白梅的枯枝许久,才拢了袖子,转头走了:“这院子放着,再别给人用了。还有,别让一些不长眼的下人随意闯进去了。”

他说:“把这里锁起来吧。”

第九章

徐子墨的毒虽解了,可多年下来,身子底也损了。虽不像先前吹口冷风就要发烧,到底比寻常人孱弱,行动不能恣意。

老嬷嬷一日三餐地叮嘱他吃药养身子。

徐子墨也吃着药,心内却茫然。

他先前以为自己至多再活一年,早已心灰意冷。没曾料,他体内的毒竟有能解的一日。骤然得知自己能多活几十年,他竟茫然起来。

他原是想再去一趟北疆就此生无憾了。

现在,北疆自是要去的。

可是,去完北疆呢?

他身子到底损了,堪堪留了个性命,行动都比正常人弱几分。真要再次提枪上马,领兵打仗是绝不能够了。

不打仗,他徐子墨剩下几十年要怎么活呢?

他生来便是当将军的啊。

春风一吹,他惯性地拢拢坎肩,站在窗前,推开窗,他举目四望。

徐子白走了,伺候的人也都散了,人又少了许多。偌大一个侯府里,一时竟悄无声息的,死寂得如一口华丽沉黑的棺材。只偶尔有几声远处鸟鸣,啾啾啾啾,也只短短的,一两声就停了。

寻常这个时候,徐子白会过来和他一起用早餐的。

徐子墨忽然怔住。

他下意识出了院门,穿过长长的甬道,绕过抄手游廊,到了一条白墙黑瓦的的围墙前,仰头一看,看见一棵熟悉的枯枝。

春风吹过,四周的树都绿了,只那一棵执拗枯黄着。

他一怔。

方才出了神,他竟熟门熟路地到了徐子白的院子。

望着这已陌生的院落,他又有几分恍然。他母亲是承宁候正妃,只他和徐子白两个孩子。他和徐子白一向亲厚,感情自与别个兄弟不同。

母亲走后,一向遇上什么事,他都是惯常来徐子白这里坐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