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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半生为奴

说罢,他转头看向容与,目光锐利,瞪了好一会儿,“厂臣好像很赞成这类说法?给孤讲讲也就罢了,只是素日你们也是这样告诉大哥哥的?他日后变成一个只听你们话,任你们摆布的皇帝,你们就称心如意,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话音落,容与犹可,张茂正却是难掩心中震惊,错愕地几乎无言以对。

沈宇见他二人不答话,愈发咄咄逼人,“先生这话,孤若是告诉父皇,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分明就是心怀不轨,成日鼓吹这种言论,说你大逆不道亦无不可。孤原说父皇错了,不该随意命旁人指派师傅给孤。有些人,品阶再高,说到底不过一介内臣,可外头人提起来呢,都说是仗着父皇宠信干政的佞臣!从前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如今在内廷里连规矩都不必守。试问这样人如何懂为人臣子之道?就说每日里见到孤,连跪礼都不行一个的,分明就是无人臣之态。孤不将人治罪,可都算是容情的了。”

他到底年纪小,一番话说下来,激动之余显得气息不平,良久长舒一口气,一壁扯出冰凉凉的笑,缓缓再道,“何况,真以为孤不知道,母亲究竟是因何故去的?”

到了此刻,张茂正就算再惶恐,也知道面前这位眉目英俊,粉琢玉砌的小王爷,纯粹是在发难给身后的提督太监看。事不关己,那么还是无声无息退避开得好。

容与缄默地听着,内廷里头暗流翻涌从未停息,慧妃当年受诬陷与自己有私,情绪激动之下死于难产,此事当早有人暗地里添油加醋的说给沈宇,这种事防不胜防,所谓仇怨当然也是自小深植心中,才会历久弥新。

“邓妥,”沈宇突然出声叫他的内侍总管,“你前儿去上书房,看太子爷是怎么上课的?赵先生可有给太子行礼?”

邓妥迟疑了下,方欠身答道,“回殿下,有。赵先生与太子殿下互行揖礼,而后太子落座,赵先生再侍立一旁为太子讲解经义。”

沈宇仰首看了一眼设座于堂上的提督太监,挑衅的笑笑,“太子师是朝廷重臣,是翰林大儒,孤的老师可拿什么和人家比?更兼有内臣督学,莫非是父皇也瞧不上这位授业老师?既如此,何不早早换去好?”

张茂正背上直冒冷汗,拱手道,“臣不敢忝称殿下之师。臣也说过,若殿下觉得臣讲述内容不妥,可以禀明万岁爷,再择良师。”

沈宇轻声一笑,不屑道,“让孤去说?然后私底下又有人可以在父皇跟前说孤坏话。满宫里,谁不知道父皇最袒护的人是谁。”

那个备受袒护的人呢,眼下正定定看着他,只问,“那么殿下以为该当如何?”

“如何呀,”沈宇歪着头,上下打量容与,衔了一抹冷笑,幽幽道,“不如请厂臣自请去督学,孤年纪不小了,该如何读书,如何上进,孤自己心中有数。”他站起身,慢慢踱着步子靠近,压低声音,冷冰冰的笑着,“你大可以去向父皇告状,教他把孤早早贬去外埠,孤倒要让天下人看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