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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半生为奴

待风平浪静,俩人穿戴齐整躺在沙滩上,沈徽枕着双臂,忽然一笑,“说正经的,等回了京,我打算在勋贵和三品以上大员家挑些合适的女孩子,留给宪哥儿。旁的也罢了,只太子妃一定要模样好,人品过得去。”

这是为早早扶太子接班?容与听得失笑,“殿下过了年才十岁,你是不是也太急了些?”

沈徽说不然,“有什么的,你没听说关外那帮女真头领,十二岁都有抱娃娃的了。我是想要早点定下来。一则这女孩子可以从年少时好好留心教导,二则也为他们能多培养些感情。宪哥儿和我不同,日后定是六宫嫔御众多,能有个知心人不容易。我不希望他再和我一样……所以这个太子妃还需他自己挑着满意才好。”

若这么说还算有些道理,容与重新接过话题,“眼下可有属意的人选范围?”

沈徽侧头看他,“确有几个,我打算等来年再办宫筵,也不必宴请朝里的老头子们,单请些女眷让她们带着自家的女孩儿进来,届时也让宪哥儿自己看看。”

容与颌首答应着,沈徽交代完这桩事,又冲他仰唇笑道,“你也算他半个师傅,他又一贯待你亲厚,这事你须好好上心,仔细替我留意着。何时办妥了,我应承你的话也就能兑现了。”

第102章情窦

九月里回了京,先有外使朝觐、诸藩入贡,其后又有怀来秋,岁末年初最是忙碌,等再闲下来已是开了春。

想起沈徽提过,打算早点定下太子妃人选,容与方把心思略略转到这上头来。不过挑拣中意女子这种事,他并无任何心得可以和太子交流,于是只好将关注点转移到其课业上,日常拿出更多时间关照。

这日容与去报本宫送早前沈宪央他改的文章,那是他的老师三天前布置下的,是谓论述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所得。

天气转暖,报本宫外值守的内侍被艳阳晒得有些昏昏然,一个个此起彼伏打着哈欠,见提督太监走近,慌忙站直了身子,忙不迭地躬身行礼。

容与微微颔首,便有内侍上前回禀,太子下了学正预备用午膳,又道因嫌天气热,殿下适才命人打水沐浴,此刻应在内殿梳头更衣。

容与便朝内殿去了,却见寝殿前无人值守,正觉纳罕,转念想到服侍的宫人或许正在殿中伺候,也就不疑有他,径自往里走去。

“殿下。”容与唤了一声,素日他来东宫,沈宪见是他通常会命人迎出来,今日奇了,竟连半个人影都不见。

再往里走,一阵绵绵的甜香扑面袭来,是杜蘅芬芳的味道。殿中桌案上的黄石镇纸下压着一张写了一半的吴纸,一旁的古砚里墨痕已干透,青铜炉鼎中的香篆也已燃尽,唯剩寸寸余灰。

蓦地里,自内殿传来一阵清脆灵动的笑声,是女孩子柔和而娇媚音色,随即有少年人爽朗明亮的笑声附和,两厢缠绵交织在一起,好似只用箫笛演奏的清平乐,听上去让人颇感愉悦。

容与不由放慢步子,未见其人,先听沈宪笑道,“你那支生查子吹得还是太轻浮了些,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明明是满是惆怅,你却吹得那般跳脱,可见虽豆蔻年华,尚未解相思意。”

女孩绵软地哼了一声,“可那词里最后不是说,两耳隔墙花,早晚成连理?既然都在一起了,怎么还能不高兴?奴婢是不懂,难道殿下就很懂相思苦了?又是何时何地,相思过谁?”说罢,又发出一阵也揶揄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