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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半生为奴

意,事后还觉得有负朕恩,颠三倒四、朝秦暮楚之人,朕到底应该怎么处置为好?”

秦太岳叹了叹,“诚如老臣所言,王允文乃是对主君忠诚却一时糊涂,先有罪,其后也算诚心赎罪,皇上看在他不顾念自身,肯全忠义的份上,不妨从轻发落。”

沈徽摩挲着手上一串天眼石珠串,想了片刻,回眸冲身后人道,“替朕拟旨,革去王允文户部侍郎一职,迁云南龙场驿丞。蔡震直言进谏,忠心可表,加岁米十二石,赏银一百。”

容与躬身领命,不由在心内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秦太岳真好机变,居然能以这样轻描淡写的方式,化解了一场暗波谲云诡的博弈。

只是这一场博弈,原本就是在沈徽与秦太岳之间展开,事到如今,却并没有一个人完全获得胜利。而此事过后,只怕沈徽厌恨秦太岳的心,更是尤胜从前。

第58章池鱼

待王允文和蔡震告退离去,秦太岳才面带忧色,上前拱手,“这些人不省心,惹得皇上不快,是老臣失察之过。”言罢,又忙忙地躬身请罪。

“舅舅请起,你不知个中情由,何错之有。”沈徽于无外人时,依旧只唤秦太岳为舅舅,倒是颇为亲昵,“舅舅还有什么事要回么?”

秦太岳颌首,“眼下两淮,长芦,河东转运盐使俱已就位,只两浙还有缺额,臣与内阁同僚商议,向皇上举荐一人,南京户部侍郎左淳,不知您意下如何?”

沈徽抿了一口茶,并未说话。秦太岳顺势看了一眼容与,接着道,“左淳是升平二十年的庶吉士,在南京户部已任职七年,按律也该调任了。此人熟悉两浙的民生民情,臣以为,是个合适的人选。”

沈徽点点头,“朕记得他曾对先帝谏言,应立皇长子为储君。舅舅当日以先帝春秋正盛,臣子不该妄议立嗣为由,把他贬去了南京,怎么这会儿,又想起他来了?”

秦太岳知他有此一问,遂笑道,“所谓时过境迁,臣觉得他也知道教训了,何况那时节他不过是头脑发热,本心也还是忠君,且并未和秦王相交。既算不上秦王一党,不如给他个机会。皇上适时的,也该安抚臣僚,不能让他们觉得从前未表态拥立者,从今往后就都得不到重用。如此一来,朝廷会流失人才,皇上也得不偿失。”

沈徽长长地唔了一声,若有所思蹙起了眉。秦太岳见他半日不发话,便试探着问,“皇上如何考虑,可否告知老臣?”

沈徽清了下嗓子,刚要开口,忽见吴宝慌慌张张跑进来,哈腰道,“皇上,撷芳殿来人说,慧妃娘娘早起吐得厉害,太医请了脉,说是偶感风寒。娘娘这会子却又闹着不肯服药,只说怕药性冲撞小殿下……撷芳殿的人实在没办法,在外头跪求皇上去瞧一眼娘娘。”

容与一边听他说,一边看着秦太岳的脸,端的是满眼不屑。半晌听沈徽不耐道,“朕又不是大夫,叫撷芳殿的人滚回去好好伺候主子,出一点纰漏,朕为她们是问。”

“皇上,”吴宝欲言又止,觑一眼秦太岳,才又小心翼翼说,“皇后娘娘听闻,已赶去了撷芳殿,其实皇后娘娘早起也有不适,您看……”

“胡闹!一个偏妃罢了,何用劳动中宫,她也当得起!”沈徽斥了一通,又无奈一叹,“让阁老看笑了,朕的这点子家事,怕是要让国事先退后了。旁的尤可,中宫此刻不宜奔波思虑,朕放心不下,还是该去看看梓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