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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宝莲灯]朝元路

中平二年的这场大雨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去了。这场雨接连下了十天,淹没房屋牲畜无算,大水甚至冲垮了一处城墙,然而扬州的百姓却奇迹般的逃过了一劫。

人们都传言,洪水泛滥之前不久,有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白胡子侏儒,游走于扬州街巷之间,挨家讨饭。偶有好心人接济于他,他便将手中的镔铁拐杖放下,敲着破碗唱一段哩歌,怪腔怪调倒也有趣。时间一长,围随嬉戏的孩子们都学会了,有童儿回家学说,那歌唱道:“……蚁封穴户,大雨将集。鹊起数鸣,牝鸡叹室……”含混模糊,究竟是何意,一时无人能知。后来被城隍庙一个算命先生听去,揣摩良久,忽然大惊道:“祸事了,祸事了!扬州不日将有大难!”众人嗔他妄言,他却指着墙角的蚂蚁洞道:“你们看,那洞口平日都开着,怎地近日全都被泥封住了?这难道不是‘蚁封穴户’?你们再想想,近来家中是不是有母鸡司晨,屋外又逢乌鹊惊叫,不肯落枝?”看众人窃窃私语,那先生捻着胡子又道:“此乃上天示警,异象丛生,扬州要降大灾了若是依那老头儿歌中所唱,只怕是水厄!”说罢也不摆摊,忙忙齐家伙去了。

人们开始也是不信的,这是江南,哪年不下几十场雨,难道下雨就要搬家?谁知到了六月十三,龙神庙内大办法会,庆贺四海龙王圣诞,按例于辰时请庙祝扶乩,焚了香烛纸马,曲里拐弯的在沙盘上写了半日,竟只得一个“涝”字。庙祝啧啧称奇,又上三柱高香请了一回,仍然是个“涝”字。这下满城百姓都信了那老乞丐的谶语,忙不迭拾箱笼细软,举家迁到高处,只余下些笨重家什不及搬走,也只得掩面弃了不提。又过了三日,傍晚果见漫天墨云席卷,其间隐隐有风雷翻滚,从天空东南角黑压压的涌过来,不一时便将扬州城遮盖得严严实实。须臾一道明闪劈破穹庐,似有万千兵车彻地动天而来,裹挟着冰雹的大雨倾盆而下,又被狂风扬起,暴跳着的水珠冰碴疯了也似的击打着屋檐,将瓦片掀起,又一股脑灌进破了的房顶。

这不是梅雨季节忧郁缠绵的甘霖,从云间恣意扭动的闪电,到重重砸向地面的暴雨,再到泥泞之中横行的洪水,都向人们昭示着上天压抑已久的暴怒,随着雷霆万钧的滚滚巨响,将扬州城内来不及逃出的一切活物毁灭殆尽。

高居九重的三界至尊很满意。任何不敬上天的生命都不配活在他的主宰之下。而他,也只有他,才是十方六道四生九州唯一的统治者,生杀予夺,尽在他一念之间。在他身后,众仙悚然动容,看了看志得意满的玉帝,御座边无动于衷的王母,丹樨下面沉似水的司法天神,无人敢置一词。

杨戬抬眼,似乎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王母身侧的寸心。那龙女手捧巾栉,泥塑木雕一般肃立在紫檀屏风前面,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时不时扫向阶下,不期然正对上杨戬的目光,忙垂下眼帘避让,教显圣真君莫名想笑。自扬州那日过后,二人私下相处时早已不避形迹,只是此刻众目睽睽,不得已依旧装作势同水火。

三公主面上置若罔闻,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钱塘君敖是个明人,事情办得滴水不漏,扬州大雨已过半月有余,寸心过手的密报里却并无一句提到沟渠之事,因此玉帝同王母也不曾疑心。只是柳昌荣提过一句,天奴私下召见过五瘟使者,至于所谈为何,昌荣并不知晓。龙女心内惴惴不安天奴既然知道自己专管往来消息,却绕过自己,直接向瘟神打听,如今不知问到了什么,居然隐而不发,只作若无其事。若不是并无实证,便是要等一个恰当的时机,一次兜出来,教自己永无翻身之理。寸心有意要同杨戬商议,去了几次,杨戬却都不在神殿。听太尉们言道,二爷在华山刘家村左近寻到了刘彦昌父子,大喜过望,时常下界去探看三圣母的儿子沉香,那案头放着的金锁,便是要等沉香寿日之时,送给他的贺礼。

寸心听得此言,也替杨戬欢喜,刘家父子既然健在,那杨婵就少了一个恼恨哥哥的理由,他们兄妹重归于好便有了指望。只是眼下未同杨戬通过气,若天奴突然发难,